
清人袁文涛《蓬莱仙岛图》十二屏,仙山岛屿,琼楼海阔,笔法意境称妙,然予不甚喜,后归他人。
四王妙笔墨,受香光影响,远师北苑,近承大痴,虽病格陈式,然能糅和实质,融化精神,各成一就而显于世,四王对清代绘画影响极为深远,乃至今日耳。
恽南田以清六家隆誉画坛,山水冷淡出隽,亦有四王未到处。花卉承徐崇嗣没骨法,变为精妙巧色生香,为常州画派之祖,恽氏名门旺族,以名节誉天下矣。
吴墨井学诗钱谦益,画得王鉴王时敏传,早欺皴染工细,清润秀丽,中年后得宋元影响,参梅花庵之长,笔意沉实谨严,用重墨、积墨,质实浑朴厚润,构图安稳,形成风貌矣。
八大山人旧王孙,画格冷逸孤洁,人生凄苦,愤愤不平之气,郁郁寡欢之苦,皆画中现。
八大山人以曹洞中法理入画,笔墨至简而洁净,耐人寻味,画意无穷,圣手也。
扬州诸人,画迹无怪,到是做事怪异,或人称之怪其画不怪也。
朱雪个画鹿皆未能免俗,笔墨不佳,故圣手亦非全部尽善美矣。
八大山人画,简中求繁,逸品也。其造型未入深刻,然能古意老拙,无声诗矣。
八大山人画猫,不求形似求神似,达到至高境界,四百年来第一人,毫无逊色矣。
弘仁山石以理性胜,解构胜,洁如玉耳。
清人石涛,早岁画法师梅清,近世画家黄朴存亦从中领略妙旨。
石涛云:“笔墨当随时代”,宋元明清各时代都有自己风格,特点,要识古而不泥古,去糟粕、取精华,与时代气息相融即可,切勿学而不能自变,无时代之痕迹。
石溪笔蒼墨韵,高古华滋,粗头乱服,得画之三味。作品蒼拙老猷在生熟之间,独创一家风貌耳。
山东高南阜先生,晚岁废臂,左手书画,别有意趣,沪上吴应强先生出示此卷,予观之思悟久矣。
扬州诸人,画迹无怪,到是做事怪异,或人称之怪其画不怪也。
清人华新罗、黄瘿瓢、李复堂画作与孙氏比仍不逮,遗憾孙氏画作藏家多不为珍矣。
铁岭高其佩指画,未能神形兼备。然形备而多无逸趣,李复堂求艺于高且园,得其教化。
明清人写水仙,题句未免入俗,惟李复堂题“同是蒜有雅俗之分焉”。予写水仙亦破古贤法,以墨破色勾花点成,算是有了面貌,历数年悟得一点笔墨。
金寿门梅花册,旅顺博物馆藏最为称妙,意境高古,从中可窥冬心先生心境矣。
吾藏汪巢林墨梅一帧,古淡俊逸,堪称妙品,不足处亦纤弱,与造化有别矣。
写竹两境界,宋人文湖州胸有成竹,清人郑燮胸无成竹。
李清江风竹最好,有“风吹落叶竹敲廉”之意。
清尹墨卿,书法以篆隶享有盛名,其墨梅亦有清韵处,虽文人戏笔,别有情趣。
予见沪上钱慧安仕女图,市井气太多,不可论之。
虚谷,近代大家,渴笔侧锋,金错刀,与任伯年吴苦铁有别,虽无挥洒之致,亦能沉雄痛快,无文人造作习气,古逸淡静,开一派之宗。
吴苦铁画元气淋漓,求气不求形,出书法学养之间,得于石鼓笔意,师赵之谦而又不讨赵之迹,另有蹊径,书学米南宫又自有法度,炉火纯青,风格独步,为古所不有,一代人杰。
任伯年近代大家,无论花鸟、山水、人物、动物皆精,惜未享高年,使其传世作品终流甜润,未能达老苍拙朴,憾事耳。
任伯年猫图,予于台湾获观,甚妙。世人有议者,任氏画作甜熟,虽是如此,然颐公决不逊色于古贤,惜未享高寿,笔墨未达老拙苍古之境,为憾事耳。
吴昌硕诗、书、画、印俱妙,尽美矣。
海派蒲作英之作,仙气缥缈,笔墨淋漓,逸态妙格,于不经意中写潇洒之姿,难得可贵。
王震人物画气势大,吴苦铁人物画传为王氏代笔。
画稿源于生活,意在笔先。论画分形似、神似、有观、想、悟之妙,“不似而似,谓之神似”,白石老人达此境矣。
齐白石,古法新趣,学青藤、白阳、雪个、金冬心、吴昌硕、笔简意足,天趣妙成。
近世画家,能瑞象者,齐璜一人而已,笔墨俱佳,从简处入,从新处来,从意境中锤炼。故不欺世,人皆喜之,垂百代而享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