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虽说粘性好,但塑起形来容易开裂,如果在泥里掺些棉花、沙子、鸡蛋清和糯米汁,这样塑起形来不但可塑性增强不说,泥还不粘手,同时塑像也不会开裂了!”慢慢地,在师傅手口相传下,何彦云逐渐摸清了泥巴里暗含的重重玄机。
学艺两年后,师傅放手让他独立去做一套庙宇用的十二生肖。让师傅喜不自禁的是,何彦云在泥塑方面显现出的禀赋和悟性,让他始料未及。“那套"处女作"做得近乎完美,师傅当时连称"没想到"。”何彦云说回忆起20多年前潜心学艺时的一幕,至今记忆犹新。
接下来的7年时间,何彦云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塑神像、描壁画、做浮雕……成了行业里一名名声很响的“泥塑小师傅”。
出师反转
拜师学艺那些年,何彦云和众多徒弟一样,打心眼里盼着出师那一天。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真正出师离开师傅后等待自己的日子,竟戏剧般的出现反转,尽管他师从名家,技法娴熟,但请他出面塑像的人却少之又少。忙乱惯了一时闲了下来,他突然间觉得那种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无聊日子让他焦急难捱。
“塑神像在当地村民眼中是严肃而神圣的事,他们对于塑像师傅的要求很高,但我出师时只有22岁,也许太年轻,起初几年根本没有人请我,想想那滋味真的很难受。”何彦云说。
出师没几年,何彦云成家并有了儿子。由于手头活计不多,一家人只能靠他和媳妇打零工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十分拮据。最困难时“连娃上幼儿园的费用都交不起”。
穷则思变。有一天,何彦云在市场上发现仿古家具很受欢迎,想着自己有浮雕的手艺,便萌发了用泥塑技法去做仿古家具的念头。
说干就干。何彦云和同样喜爱学做木工活的弟弟一拍即合,兄弟俩从简单的花架子入手,渐渐地由浅至深,从浮雕到圆雕,他们做得得心应手,做的家具也开始供不应求起来,一家人的生活终于有了较大起色。
几年后,家境已经十分殷实的何彦云重新审视自己的追求取向,最终又回到泥塑生涯中去。
2000年,是何彦云出师后正式步入泥塑轨道的起点。在兰州、西安等地做塑像的过程,他无意中发现泥塑工艺品的前景颇为广阔,便有了发展自己手工作坊的想法。
2005年,何彦云的这一想法日趋成熟。闲暇之余,他悉心摸索出一大批具有天水地域色彩的泥塑作品,慢慢地作品积少成多。就作品造型本身来看,他的泥塑作品已经不仅是传统意义上的神仙造像,多数泥塑人物形象有着和蔼可亲的面容,还有部分类似“三彩”人物的造型则具有夸张的面部表情和圆圆的身体结构。他的作品里有了生命的气息和现代泥塑的艺术元素。
从此,他在泥塑创作道路上的势头越来越猛,一发不可收。
用泥塑延续村庄历史
“泥韵斋”拆迁后的这一月里,何彦云脑子里不停翻腾的仍是泥塑。“对于我来说,虽说从塑佛像到开发工艺品,耗时长达近10年时间,但实际上这两者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如何有创造性地将泥塑融入历史,这也许才是"蝶变"的历程。”何彦云坦言,传承泥塑技艺,升华自己的“泥人梦”是他又一个奢华之梦。
地处暖和湾村北部山头的何家堡是何彦云出生的地方,自从村民整体搬迁后,村子目前闲置着,对于这个生他养他的贫瘠之地,何彦云有了自己的想法。
据他讲,过去那个年代,村民为了抵御土匪,在何家堡周围筑了堡子,现如今,经过多年风雨侵蚀,堡子现在残垣断臂的看起来犹如即将灯尽油枯的老人,甚是苍凉。“用泥塑的手法将古堡现存的残垣断臂巧雕,使之呈现出一种既古朴又新颖的残缺之美,从而成为何家堡真正的"存世之堡",以供后人揣摩,我想这才是我追寻、摸索泥塑技艺半生,最终要迈出的步伐。” 何彦云说。
何彦云大胆的设想也得到了村民的赞同,他们认为,与其让村里闲置杂草丛生,不如依据现有的资源,将其打造成一个“文化村落”,倒也十分不错。
何彦云说,天水八景中有名的“赤峪丹灶”就在暖和湾村附近,相传是太上老君修道升仙后,为报答当地百姓,架起八卦炉烧火炼山,结果附近山谷全变成了砂砾岩红山。这个至今在村民间心口相传的神话故事虽说是传说,但他想把这些元素全盘筛滤,让泥塑成为何家堡的一种文化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