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已是广州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的小尖先生过着一种平静安详的生活,教书育人创作皆不误的前提下止息了内心的种种躁动。散步对于小尖先生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日课”,而散步其实也是“游”的一种方式,在信步闲庭的无为中悟见山林的深远。庄小尖先生原在广园新村一带生活的时候,周边的人文环境比较复杂,人是形形式式的人、心是安安静静的心,小尖先生仍然在晚饭后横穿铁路线至雕塑公园走上几圈。现在住滨江东路临近珠江,每天的散步更是不能疏忽。据小尖兄所言,当时选这一社区安家,图的就是和珠江为邻这一点。这正应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一说,小尖先生现在的画室有一百多平方米,明窗净几,书香扑鼻,角落阳台栽植各种花花草草时时眷顾,既有闲情,兼具逸致,静养胸中万千气象化作笔下的气象万千,怡人悦己,实是一种“大福气”。如此安逸自如的生活,对于广州如此高速生活节奏中的众生来说无疑是一种“异数”、一种“奢侈”,今天所呈现的一切正是验证了沐历风雨之后的小尖先生做选择时的眼力和魄力,还有那种自知之明的睿智。
伟铭先生曾经笑谈小尖先生是“不合时宜”之人,也许就是这种“不合时宜”才能在和风细雨中真真正正体会到生活中丝丝入扣的情趣。现在对于庄小尖先生来说,无论是“少年得志”还是“大器晚成”,终是个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庄小尖·凝静中的峻厚
陈迹
夜山之中,秃树几丛,凝云数片,一泻飞瀑自上而下串以其间……。在庄小尖凝重沉涩的画笔之下,这一切似乎都给霜封了,时间也于此凝固不前。这是一片混混沌沌莽莽苍苍的亘古大地,画家的心灵正在这里栖息着,“山耶?我耶!山借我而言山,我借山而言我;山是我,我是山;分不清是山还是我,是我还是山。”(庄小尖语)
庄小尖的山水画没有既定的图式,纯任心境之所至,亦真亦幻,结气凝云。可以这么说,他笔下峻厚奇郁的山水画与中国现代绘画史上所谓的“岭南风格”大异其趣。对于这种绘画风格的形成,画家有自己的解释:“我的山水画凝重、奇郁,其实正是我长期沉重压抑的生命形态使然。”无疑,这种“长期沉重压抑的生命形态”应当是其山水画独特风格形成最为内质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庄小尖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的专业背景和装帧设计的工作经历、经常获得赖少其的亲授以及对林风眠和李可染等的偏爱、此外还有对宋元山水画的心摩手追等等,应该说都是他山水画风格形成不可忽视的因素。
虽然,普通民众甚至有不少的专业人士都认为,岭南的文化艺术是以精巧甜美为主要特色的,但如果细心寻绎广东的美术发展史,我们就可以发现,实际上,真正具有大成就者,其作品风格往往并非“精巧甜美”四字所能笼罩得了的。明代名满天下的林良、陈献章如此,碑学勃兴之后的康有为等更是如此,即使是被人们目为清甜秀美的岭南画派,其领军人物高剑父的画作,也极具奇崛开张之气。至于庄小尖的老师赖少其先生,其晚年的山水画,更是引入了碑派的豪雄博大,并将这种豪雄博大幻化成一种超越生死、超越时空的清澈和大度。在这里,笔者无意说庄小尖现在的山水画可以与这些前辈大家们相提并论,但应该承认的是,他宁静峻厚的山水画在风格上确实与其他的岭南山水画家拉开了很大的距离。